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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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因為有裴辭的囑托趙義昌也掉以輕心, 先是查了江光偉的信息，從提交到手裏的身份資料顯示倒是沒什麽問題，在海城高中成績也是非常優秀的。
不過成績不能代表什麽, 人渣從不限定一種類型。
所以安排知青工作的時候, 除了按照正常流程加入秋收的，江光偉還有兩個男知青被派到了一百公裏外的河道上游修建灌溉渠。
當年戰士們戍邊開荒最難的就是水源問題, 邊疆因為降水少全靠天山的雪水，所以很多地方需要人工開鑿渠道蓄水解決灌溉問題。
從五一年開始大大小小的灌溉渠已經修了不下千條, 可是對於廣闊的邊疆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所以農場秋收之後氣溫驟降，冰天雪地的時候這邊就種不出東西, 農場戰士們也不會閑著, 會繼續紮根在最苦的地方搶建灌溉渠, 等著來年天山雪化, 灌溉著一片片的土地。
這是從五十年代到現在沒有停下過的腳步，這是崇高的使命可也是最苦又極具危險的。
所以當知青點聽到江光偉被安排去修建灌溉渠的時候都呆住了, 按理說他們剛到的知青至少要把秋收收完, 怎麽一下就被派去修灌溉渠了。
不過就算再多的疑問也不敢問，不僅是趙義昌不笑的時候那模樣太嚇人，還有就是他們t下鄉之前就接受了國家的號召, 嘴上喊著不怕苦不怕累……
只是心裏多少有點擔心的, 都說新下鄉的知青容易被排擠, 是這個原因嗎？甚至有的知青提出了自己疑問。
趙義昌就是長相五大三粗，可心思比誰都細, 聽完這話沒有用對待帶兵的嚴厲, 反而是講述邊疆戰士們在這篇土地拋頭顱灑熱血的故事, 甚至有的戰士還沒他們年紀大，也不過才十五六。
大家都是響應號召積極來參與建設祖國的, 在聽完趙團長的講述，為自己剛才的狹隘紛紛感到羞愧。
紛紛舉起手呼喊著熱烈的口號，表示自己也願意把愛國的心變成實際行動，到最苦最累的前線去接受祖國的檢閱。
這才是新一代有為青年的真正的想法，趙義昌很感動，當即表示修建灌溉渠是會輪班的，這一次沒分過去的，等秋收完會進行輪班的。
所有人都表示會認真勞作堅決不辜負祖國的期望，只有江光偉隱藏在黑框眼鏡之後的眼裏滿是害怕不滿和不屑。
說實話趙義昌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也練就了一雙察言觀色的火眼金睛，就江光偉這種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偏還生了一副傲骨，好似全世界都對不起他一樣。
若是他在聽到自己這個安排時和別的知青一樣提出自己的疑問，他還敬他算個男人，偏偏他什麽都不敢說，只敢躲在陰暗處窺視著所有人，算著不入流的陰暗想法。
果然是陰溝裏的臭蟲，光是一個眼神都不夠光明正大。
————
分配好工作第二天知青點就開始投入到了勞作裏，除了忙著秋收的天不亮就跟著起床號起來領了工具跟著大夥下地幹活。
分到修建灌溉渠的則是坐上農場往灌溉渠的大貨車，往百公裏外的地方奔去。
車上大家信心滿滿，甚至還唱起了歌，只有江光偉默默地站著角落一出，幽暗的眼神裏全是不屑，他才不會傻到幾句話就認為這是一場公平的分配任務。
他覺得那個趙義昌就是看不起自己，一個團長有什麽了不起？
昨天下午他特意出去逛了一圈，順道打聽了一下下午同他們差不多回來的那個軍官，才知道還是個飛行員。
也知道了那個姑娘不僅有一個飛行員哥哥，還有個指揮官哥哥。
原本他以為只是普通軍官，可聽到飛行員的時候心中那個強烈的想法就壓制不住，飛行員啊，就算他不了解部隊，也知道飛行員的珍貴，更別提另一個指揮官了。
所以他完全看不上一個農場的團長，說來說去不過是個幹苦力的，他還看不起自己，等自己把人弄到手一個團長算什麽？到時候還不是要來巴結自己。
江光偉沈浸在自己的想象裏，還想著以後自己要發達了怎麽收拾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只是想象美妙，現實淒慘。
原本都是讀書的人，哪裏幹過苦力，更何況還心高氣傲，又不肯開口同人好好相處。
所以才短短一天江光偉感覺自己已經快累死在這裏了。
這還不算慘，最慘的是又累還吃不飽，這裏可不是部隊裏，講究個秩序，這裏可是下苦力的地方，就算大部分是軍人，可來了這裏也都不講那些，吃飯是搶著吃，吃完甚至都不休息就投入到工作中。
江光偉要維持自己所謂讀書人的傲氣，勢必就要挨餓。
到第二天的時候另外兩個知青已經完全融入這樣的生活，雖然辛苦可有無限的榮耀感。
只有江光偉，幹活不行，飯吃不飽，可是這也不是能偷懶的地方，公分和幹活的量掛勾，他現在已經倒欠了，每天任務都完不成。
幾天下來直接瘦了好幾斤，衣服也磨破了，走路像個老頭一樣顫顫巍巍。
別說繼續肖想一些有的沒的，能吃頓飽飯睡個好覺都是奢侈。
趙義昌原本還讓水庫那邊管事的一定多“照應”他，哪知道還沒怎麽照應，自己就快混不下，就這種玩意兒怎麽敢到處肖想的啊？也不知道是哪裏的來的勇氣，聽了灌溉渠那邊傳回來的匯報又去給裴辭說了一聲，免得臭小子擔心得訓練都沒心思。
————
等方知意想起在停車場遇見的目光都是幾天後了，不怪她多想，實在是被人惦記上也不好受，所以趁著蔡文筠休假跟著她跑去農場走了一圈，才知道目光的主人已經去百公裏外的水庫修灌溉渠了。
那邊是半年才會輪班一次，所以至少半年以後那人才會換回來，如此方知意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接下來她也開始忙了準備了好多東西給父母寄過去，她找當地牧民換了好幾件羊皮全部做成了保暖的衣服，又準備了一些幹貨，除了一些滋補身體的山參，就是一些風幹的肉，打包了滿滿兩大包才寄出去。
等把東西寄完基地也開始降溫了，十月初基地迎來了第一場雪。
下雪後溫度一下就將至了零度，夜間直接到了零下幾度。
邊疆一般不燒炕，不過會燒火墻，雖然不是暖氣，可是燒起來整個屋裏都是熱的。
所以就算外面已經冰天雪地，屋裏也暖融融的。
方知意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可是面對突然的降溫依舊難受了兩天，也就兩天，註意保暖之後她自然就好了，甚至連藥都沒吃。
不過就算這樣方知書還是很擔心，又特意從幾十裏路外的第三農場接來了一個中醫大拿過來。
這個醫生同方家情況差不多，不過因為醫術了得，蔡首長不忍他一生醫術荒廢在土地裏，就把人安置在了農場裏，平日安排些清閑的工作，更多的還是請他幫基地或者農場的戰士們看看病，調養一下身體什麽的。
邊疆的戰士很辛苦，整個冬天都是泡在冰天雪地裏，很多戰士年紀輕輕關節都有了毛病，而有了這樣的中醫大拿，針灸水平又好，配合著減輕了不少戰士們的病痛。
方知意的身體是因為早產造成了，所以一向都是中醫調理，方知書才把人請過來看看。
其實方知意是知道自己身體的，可是架不住哥哥們不放心，想著醫生看一下也好，醫生的話更具權威。
果然大拿不愧是大拿，簡單搭脈就把問題說的清清楚楚。
方知禮聽不明白很多專業的話，但是妹妹身體沒大礙還是聽得懂，激動的一下就抱住了醫生，“周老，你是說我妹妹身體已經好了？”
周老一把年紀了，頭發早就花白了，可經不住他這麽熱情一抱，可看著小夥子眼裏那種赤忱的關懷，楞是沒把人推開，而是耐心的解釋，“沒有大問題，不過小姑娘的身體孱弱的十多年，按照現在這般調養著，心情保持爽朗，頂多再過半年身體會更好。”
“那我妹妹能活到一百歲嗎？”方知禮認真的問。
“……”
這不是為難人嗎？周老是醫生又不是算命的，方知意正想阻止二哥幼稚的問題，結果就看到二哥已經無聲的紅了眼眶。
周老可能被嚇到了，忙說，“一百歲不好說，但是說一句托大的話，老頭子行醫幾十年，就方小姑娘這樣的脈象八十歲絕對沒問題。”
等把周老送走，方知禮才哽咽了起來。
方知意聞聲有些好笑，“二哥好羞啊，這麽大了還要哭……”
她話還沒說完他就沖過來一把抱住了自己。
他一定是激動的，明明幾幾步路他的心跳卻快如擂鼓振鳴。
“漾漾，你聽到了嗎？周老說我們的漾漾至少可以活八十。”
八十這兩個字讓方知禮的心都要飛出來了，有太多太多的喜悅壓制不住，紛紛從沸騰的心臟裏湧出來。
他需要強烈的情緒才能釋放出來，長這麽大除了不懂事的孩提時代哭過，後來再苦再累流汗不流淚。
可現在就因為周老一句話，他卻想像個孩子似的大哭。
因為他的妹妹，他最愛最疼的妹妹不再如以前那個醫生說的那樣，養得好可能也活不過二十。
怎麽會呢？他不信，方知禮第一次聽到恨不得揍那個醫生一頓，他一定是在詛咒自己的妹妹。
可是後來換了好多醫生都是這麽說的。
方知禮都不信，他妹妹這麽乖，才不可能只能活到二十。
這些年他刻意忽略掉這些，甚至很長時間都不敢看妹妹，他害怕真的是那樣，作為哥哥明明被妹妹視為神一般的存在了，可是卻在這種事上無能為力，甚t至有一天還會看到鮮活可愛的妹妹消失在自己生命裏。
他害怕又惶恐，等到妹妹來到自己身邊，他盡可能的滿足妹妹的一切，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妹妹。
雖然不敢提，可心裏是在拼命補償妹妹的，但是他剛才聽到了什麽，妹妹可以活到八十耶！
那他是不是不用著急了，他可以照顧妹妹一輩子，很長很長的那種一輩子。
少年的心純粹又熱烈，心中全是哥哥對妹妹的深厚真摯的愛，是一母同胞無法割舍的血緣。
方知禮對妹妹的愛，沒有花裏胡哨的語言，所有的愛全部藏在行動力，他關心她，疼愛她，甚至可以為了妹妹付出生命。
他的一生所求不多，翺翔藍天，守護妹妹！現在他似乎都可以實現了，老天真的待他不薄啊！
方知意也被二哥的情緒感染，只安靜的抱著二哥，心裏感動得要命，她好幸福啊，因為她有世界上最最好的哥哥。
方知書也被弟弟這模樣給感染，不過沈著的大哥自然不會哭了，那太丟人了。
可聽到妹妹身體真的好了之後心中的情緒也是翻騰的，好半響才控制住情緒說，“好啦，一個飛行中隊長咋咋呼呼的像什麽樣子，還在小妹面前哭也不嫌丟人。”
方知禮的情緒宣洩完眼淚早就沒了，退開一些看著自家妹妹問，“漾漾才不會嫌棄二哥是不是？”
方知意重重的點頭，“對，我才不會嫌棄二哥，就算二哥以後變成老頭子，頭發掉了，牙齒掉了我都不會嫌棄二哥。”
方知禮正感動著，立刻就搖頭，倒也不必……這麽具體！他還年輕帥氣著呢！！！哥哥包袱很重的，他要在妹妹心裏永遠是形象偉岸又無所不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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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裴辭的囑托趙義昌也掉以輕心, 先是查了江光偉的信息，從提交到手裏的身份資料顯示倒是沒什麽問題，在海城高中成績也是非常優秀的。
不過成績不能代表什麽, 人渣從不限定一種類型。
所以安排知青工作的時候, 除了按照正常流程加入秋收的，江光偉還有兩個男知青被派到了一百公裏外的河道上游修建灌溉渠。
當年戰士們戍邊開荒最難的就是水源問題, 邊疆因為降水少全靠天山的雪水，所以很多地方需要人工開鑿渠道蓄水解決灌溉問題。
從五一年開始大大小小的灌溉渠已經修了不下千條, 可是對於廣闊的邊疆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所以農場秋收之後氣溫驟降，冰天雪地的時候這邊就種不出東西, 農場戰士們也不會閑著, 會繼續紮根在最苦的地方搶建灌溉渠, 等著來年天山雪化, 灌溉著一片片的土地。
這是從五十年代到現在沒有停下過的腳步，這是崇高的使命可也是最苦又極具危險的。
所以當知青點聽到江光偉被安排去修建灌溉渠的時候都呆住了, 按理說他們剛到的知青至少要把秋收收完, 怎麽一下就被派去修灌溉渠了。
不過就算再多的疑問也不敢問，不僅是趙義昌不笑的時候那模樣太嚇人，還有就是他們t下鄉之前就接受了國家的號召, 嘴上喊著不怕苦不怕累……
只是心裏多少有點擔心的, 都說新下鄉的知青容易被排擠, 是這個原因嗎？甚至有的知青提出了自己疑問。
趙義昌就是長相五大三粗，可心思比誰都細, 聽完這話沒有用對待帶兵的嚴厲, 反而是講述邊疆戰士們在這篇土地拋頭顱灑熱血的故事, 甚至有的戰士還沒他們年紀大，也不過才十五六。
大家都是響應號召積極來參與建設祖國的, 在聽完趙團長的講述，為自己剛才的狹隘紛紛感到羞愧。
紛紛舉起手呼喊著熱烈的口號，表示自己也願意把愛國的心變成實際行動，到最苦最累的前線去接受祖國的檢閱。
這才是新一代有為青年的真正的想法，趙義昌很感動，當即表示修建灌溉渠是會輪班的，這一次沒分過去的，等秋收完會進行輪班的。
所有人都表示會認真勞作堅決不辜負祖國的期望，只有江光偉隱藏在黑框眼鏡之後的眼裏滿是害怕不滿和不屑。
說實話趙義昌從小吃百家飯長大，也練就了一雙察言觀色的火眼金睛，就江光偉這種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偏還生了一副傲骨，好似全世界都對不起他一樣。
若是他在聽到自己這個安排時和別的知青一樣提出自己的疑問，他還敬他算個男人，偏偏他什麽都不敢說，只敢躲在陰暗處窺視著所有人，算著不入流的陰暗想法。
果然是陰溝裏的臭蟲，光是一個眼神都不夠光明正大。
————
分配好工作第二天知青點就開始投入到了勞作裏，除了忙著秋收的天不亮就跟著起床號起來領了工具跟著大夥下地幹活。
分到修建灌溉渠的則是坐上農場往灌溉渠的大貨車，往百公裏外的地方奔去。
車上大家信心滿滿，甚至還唱起了歌，只有江光偉默默地站著角落一出，幽暗的眼神裏全是不屑，他才不會傻到幾句話就認為這是一場公平的分配任務。
他覺得那個趙義昌就是看不起自己，一個團長有什麽了不起？
昨天下午他特意出去逛了一圈，順道打聽了一下下午同他們差不多回來的那個軍官，才知道還是個飛行員。
也知道了那個姑娘不僅有一個飛行員哥哥，還有個指揮官哥哥。
原本他以為只是普通軍官，可聽到飛行員的時候心中那個強烈的想法就壓制不住，飛行員啊，就算他不了解部隊，也知道飛行員的珍貴，更別提另一個指揮官了。
所以他完全看不上一個農場的團長，說來說去不過是個幹苦力的，他還看不起自己，等自己把人弄到手一個團長算什麽？到時候還不是要來巴結自己。
江光偉沈浸在自己的想象裏，還想著以後自己要發達了怎麽收拾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只是想象美妙，現實淒慘。
原本都是讀書的人，哪裏幹過苦力，更何況還心高氣傲，又不肯開口同人好好相處。
所以才短短一天江光偉感覺自己已經快累死在這裏了。
這還不算慘，最慘的是又累還吃不飽，這裏可不是部隊裏，講究個秩序，這裏可是下苦力的地方，就算大部分是軍人，可來了這裏也都不講那些，吃飯是搶著吃，吃完甚至都不休息就投入到工作中。
江光偉要維持自己所謂讀書人的傲氣，勢必就要挨餓。
到第二天的時候另外兩個知青已經完全融入這樣的生活，雖然辛苦可有無限的榮耀感。
只有江光偉，幹活不行，飯吃不飽，可是這也不是能偷懶的地方，公分和幹活的量掛勾，他現在已經倒欠了，每天任務都完不成。
幾天下來直接瘦了好幾斤，衣服也磨破了，走路像個老頭一樣顫顫巍巍。
別說繼續肖想一些有的沒的，能吃頓飽飯睡個好覺都是奢侈。
趙義昌原本還讓水庫那邊管事的一定多“照應”他，哪知道還沒怎麽照應，自己就快混不下，就這種玩意兒怎麽敢到處肖想的啊？也不知道是哪裏的來的勇氣，聽了灌溉渠那邊傳回來的匯報又去給裴辭說了一聲，免得臭小子擔心得訓練都沒心思。
————
等方知意想起在停車場遇見的目光都是幾天後了，不怪她多想，實在是被人惦記上也不好受，所以趁著蔡文筠休假跟著她跑去農場走了一圈，才知道目光的主人已經去百公裏外的水庫修灌溉渠了。
那邊是半年才會輪班一次，所以至少半年以後那人才會換回來，如此方知意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接下來她也開始忙了準備了好多東西給父母寄過去，她找當地牧民換了好幾件羊皮全部做成了保暖的衣服，又準備了一些幹貨，除了一些滋補身體的山參，就是一些風幹的肉，打包了滿滿兩大包才寄出去。
等把東西寄完基地也開始降溫了，十月初基地迎來了第一場雪。
下雪後溫度一下就將至了零度，夜間直接到了零下幾度。
邊疆一般不燒炕，不過會燒火墻，雖然不是暖氣，可是燒起來整個屋裏都是熱的。
所以就算外面已經冰天雪地，屋裏也暖融融的。
方知意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可是面對突然的降溫依舊難受了兩天，也就兩天，註意保暖之後她自然就好了，甚至連藥都沒吃。
不過就算這樣方知書還是很擔心，又特意從幾十裏路外的第三農場接來了一個中醫大拿過來。
這個醫生同方家情況差不多，不過因為醫術了得，蔡首長不忍他一生醫術荒廢在土地裏，就把人安置在了農場裏，平日安排些清閑的工作，更多的還是請他幫基地或者農場的戰士們看看病，調養一下身體什麽的。
邊疆的戰士很辛苦，整個冬天都是泡在冰天雪地裏，很多戰士年紀輕輕關節都有了毛病，而有了這樣的中醫大拿，針灸水平又好，配合著減輕了不少戰士們的病痛。
方知意的身體是因為早產造成了，所以一向都是中醫調理，方知書才把人請過來看看。
其實方知意是知道自己身體的，可是架不住哥哥們不放心，想著醫生看一下也好，醫生的話更具權威。
果然大拿不愧是大拿，簡單搭脈就把問題說的清清楚楚。
方知禮聽不明白很多專業的話，但是妹妹身體沒大礙還是聽得懂，激動的一下就抱住了醫生，“周老，你是說我妹妹身體已經好了？”
周老一把年紀了，頭發早就花白了，可經不住他這麽熱情一抱，可看著小夥子眼裏那種赤忱的關懷，楞是沒把人推開，而是耐心的解釋，“沒有大問題，不過小姑娘的身體孱弱的十多年，按照現在這般調養著，心情保持爽朗，頂多再過半年身體會更好。”
“那我妹妹能活到一百歲嗎？”方知禮認真的問。
“……”
這不是為難人嗎？周老是醫生又不是算命的，方知意正想阻止二哥幼稚的問題，結果就看到二哥已經無聲的紅了眼眶。
周老可能被嚇到了，忙說，“一百歲不好說，但是說一句托大的話，老頭子行醫幾十年，就方小姑娘這樣的脈象八十歲絕對沒問題。”
等把周老送走，方知禮才哽咽了起來。
方知意聞聲有些好笑，“二哥好羞啊，這麽大了還要哭……”
她話還沒說完他就沖過來一把抱住了自己。
他一定是激動的，明明幾幾步路他的心跳卻快如擂鼓振鳴。
“漾漾，你聽到了嗎？周老說我們的漾漾至少可以活八十。”
八十這兩個字讓方知禮的心都要飛出來了，有太多太多的喜悅壓制不住，紛紛從沸騰的心臟裏湧出來。
他需要強烈的情緒才能釋放出來，長這麽大除了不懂事的孩提時代哭過，後來再苦再累流汗不流淚。
可現在就因為周老一句話，他卻想像個孩子似的大哭。
因為他的妹妹，他最愛最疼的妹妹不再如以前那個醫生說的那樣，養得好可能也活不過二十。
怎麽會呢？他不信，方知禮第一次聽到恨不得揍那個醫生一頓，他一定是在詛咒自己的妹妹。
可是後來換了好多醫生都是這麽說的。
方知禮都不信，他妹妹這麽乖，才不可能只能活到二十。
這些年他刻意忽略掉這些，甚至很長時間都不敢看妹妹，他害怕真的是那樣，作為哥哥明明被妹妹視為神一般的存在了，可是卻在這種事上無能為力，甚t至有一天還會看到鮮活可愛的妹妹消失在自己生命裏。
他害怕又惶恐，等到妹妹來到自己身邊，他盡可能的滿足妹妹的一切，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妹妹。
雖然不敢提，可心裏是在拼命補償妹妹的，但是他剛才聽到了什麽，妹妹可以活到八十耶！
那他是不是不用著急了，他可以照顧妹妹一輩子，很長很長的那種一輩子。
少年的心純粹又熱烈，心中全是哥哥對妹妹的深厚真摯的愛，是一母同胞無法割舍的血緣。
方知禮對妹妹的愛，沒有花裏胡哨的語言，所有的愛全部藏在行動力，他關心她，疼愛她，甚至可以為了妹妹付出生命。
他的一生所求不多，翺翔藍天，守護妹妹！現在他似乎都可以實現了，老天真的待他不薄啊！
方知意也被二哥的情緒感染，只安靜的抱著二哥，心裏感動得要命，她好幸福啊，因為她有世界上最最好的哥哥。
方知書也被弟弟這模樣給感染，不過沈著的大哥自然不會哭了，那太丟人了。
可聽到妹妹身體真的好了之後心中的情緒也是翻騰的，好半響才控制住情緒說，“好啦，一個飛行中隊長咋咋呼呼的像什麽樣子，還在小妹面前哭也不嫌丟人。”
方知禮的情緒宣洩完眼淚早就沒了，退開一些看著自家妹妹問，“漾漾才不會嫌棄二哥是不是？”
方知意重重的點頭，“對，我才不會嫌棄二哥，就算二哥以後變成老頭子，頭發掉了，牙齒掉了我都不會嫌棄二哥。”
方知禮正感動著，立刻就搖頭，倒也不必……這麽具體！他還年輕帥氣著呢！！！哥哥包袱很重的，他要在妹妹心裏永遠是形象偉岸又無所不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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